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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Alice Marwood was transported, mother,' she pursued, 'and was sent to learn her duty, where there was twenty times less duty, and more wickedness, and wrong, and infamy, than here. And Alice Marwood is come back a woman. Such a woman as she ought to be, after all this. In good time, there will be more solemnity, and more fine talk, and more strong arm, most likely, and there will be an end of her; but the gentlemen needn't be afraid of being thrown out of work. There's crowds of little wretches, boy and girl, growing up in any of the streets they live in, that'll keep them to it till they've made their fortunes.'
The old woman leaned her elbows on the table, and resting her face upon her two hands, made a show of being in great distress - or really was, perhaps.
'There! I have done, mother,' said the daughter, with a motion of her head, as if in dismissal of the subject. 'I have said enough. Don't let you and I talk of being dutiful, whatever we do. Your childhood was like mine, I suppose. So much the worse for both of us. I don't want to blame you, or to defend myself; why should I? That's all over long ago. But I am a woman - not a girl, now - and you and I needn't make a show of our history, like the gentlemen in the Court. We know all about it, well enough.'
Lost and degraded as she was, there was a beauty in her, both of face and form, which, even in its worst expression, could not but be recognised as such by anyone regarding her with the least attention. As she subsided into silence, and her face which had been harshly agitated, quieted down; while her dark eyes, fixed upon the fire, exchanged the reckless light that had animated them, for one that was softened by something like sorrow; there shone through all her wayworn misery and fatigue, a ray of the departed radiance of the fallen angel.'
Her mother, after watching her for some time without speaking, ventured to steal her withered hand a little nearer to her across the table; and finding that she permitted this, to touch her face, and smooth her hair. With the feeling, as it seemed, that the old woman was at least sincere in this show of interest, Alice made no movement to check her; so, advancing by degrees, she bound up her daughter's hair afresh, took off her wet shoes, if they deserved the name, spread something dry upon her shoulders, and hovered humbly about her, muttering to herself, as she recognised her old features and expression more and more.
'You are very poor, mother, I see,' said Alice, looking round, when she had sat thus for some time.
'Bitter poor, my deary,' replied the old woman.
She admired her daughter, and was afraid of her. Perhaps her admiration, such as it was, had originated long ago, when she first found anything that was beautiful appearing in the midst of the squalid fight of her existence. Perhaps her fear was referable, in some sort, to the retrospect she had so lately heard. Be this as it might, she stood, submissively and deferentially, before her child, and inclined her head, as if in a pitiful entreaty to be spared any further reproach.
'How have you lived?'
'By begging, my deary.
'And pilfering, mother?'
'Sometimes, Ally - in a very small way. I am old and timid. I have taken trifles from children now and then, my deary, but not often. I have tramped about the country, pet, and I know what I know. I have watched.'
'Watched?' returned the daughter, looking at her.
“艾丽斯?马伍德就这样被流放到海外,妈妈,”她继续说道,”被打发去学习履行她的责任;实际上那里却比这里使人二十倍地忘记自己的责任,那里比这里多二十倍的邪恶、堕落与丑行。艾丽斯?马伍德回来的时候已成了一个女人,一个经过这一切之后所应当成为的女人。到一定的时候,非常可能,她将会在更庄严的气氛中听到更漂亮的谈话,看到更有力的臂膀向她伸过来,她的末日也就将来临了;但是那些大人先生们不用害怕失业。就在他们所住的任何一条街道上,又有一大群可怜的男女孩子成长起来,所以他们又将有工作好做,直到发财致富为止。”
老太婆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用两只手托着脸孔,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或许真的很痛苦也说不定。
“好了,我讲完了,妈妈,”女儿摇了摇头,仿佛也结束了这个话题似地说道,”我已经说够了。不论我们做什么,你和我今后都别再谈什么尽责任的问题了。我想,你的童年也跟我的童年相似。那样对我们两人就更不好了。我不想责怪你,也不想为我自己辩护。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好久以前就已过去的事了。但是我现在是个女人,不是个女孩子了,你和我都用不着像法庭上的大人先生们那样去把我们的历史抖搂出来,我们对它一清二楚。”
她虽然已经堕落了,道德败坏了,但在她的脸孔与身姿中仍然有一种美丽;甚至在它表露得最不好的时候,对她最漠不关心的人也不能不觉察到。当她沉默下来、她先前十分激动的脸孔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凝视着炉火的乌黑的眼睛原先射出了不顾一切的眼光,现在已换成了某种类似忧虑而和缓下来的眼光;这时候一位堕落了的天使的曾经消失的光辉,通过她长途跋涉之后的痛苦与疲乏,照耀出来。
母亲默默无言地向她注视了一些时候之后,大胆地把满是皱纹的手向桌子对面她的身上悄悄伸过去;当她看到女儿允许她这样做的时候,就摸摸她的脸孔,把她的头发抚平。艾丽斯似乎感觉到老太婆这关怀的表示至少是真心诚意的,所以一动不动,没有去阻止她;老太婆得一步进一步,她把女儿的头发重新编扎起来,把它湿漉漉的鞋子(如果它们还可以称为鞋子的话)脱掉,在她肩上披上点什么干的东西,并低声下气地在她身边来回忙碌着;当她愈来愈多地认出她过去的一些特征和表情的时候,就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着。
“我看你很穷,妈妈,”艾丽斯这样坐了一些时候之后,向四下里看看,说道。
“穷得可怜,我的宝贝,”老太婆回答道。
她喜爱她的女儿,又怕她的女儿。也许她在好久以前就开始喜爱她了,那时候她正在为生活而进行屈辱的斗争的过程中,第一次注意到女儿的美貌。也许她的害怕跟她刚才听到的往事有些关系。不管怎样,现在她正顺顺从从、恭恭敬敬地站在女儿面前,低着头,仿佛在可怜地恳求她别再责备她。
“你是怎么生活的?”
“向别人讨钱,我的宝贝。”
“偷东西吗,妈妈?”
“有时候也偷,艾丽--偷得不多。我老了,胆子又小。有时候,我的宝贝,我从孩子们身上搞到些小东西,不过不经常。我在附近一带流浪漂泊,心肝,我知道了我所知道的事情。我一直在注意观察着。”
“注意观察着?”女儿看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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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
《董贝父子》是狄更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发表于1848年。小说描写了董贝父子公司的盛衰史。董贝是个贪得无厌的大资本家,妻子儿女都成了他追逐利润的工具和摆设。公司经理卡克尔是个奸诈小人,骗取了董贝的信任后又一手造成了他的破产。在现实的教训中,董贝的思想发生了转变。最后,虽然他已无法重整家业,却成全了真正的家庭幸福。
豆瓣热评:永恒的大团圆结局
来自: 阿壳
在读托尔金,C.S.刘易斯和狄更斯的小说前,我很少思想关于大团圆结局的事。而这三位作家是毫不掩饰自己热爱大团圆结局的,他们都是英国人。我不知道英国文学里是否有这一种传承,我读的很少;不过我相信,在信仰上他们确实是一脉相承。刘易斯的《纳尼亚传奇》和《裸颜》是基督教寓言小说,当他有更多更清晰直白的见解时,他就放下寓言,转而将它们变为论述或演讲。托尔金不太赞成他的好朋友那样赤裸裸地谈论信仰,他自己的魔戒系列和精灵宝钻是另一种类型的寓言体,不过依然深深渗透了基督教思想——只要把它们放在圣经面前,就会很容易识别出托尔金的信念是从哪里寻得依傍。他极其喜爱公式化的“从此以后他过着幸福的生活”,狄更斯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我所读过的《雾都孤儿》、《大卫?科波菲尔》、《圣诞颂歌》和《董贝父子》中,狄更斯不管形势有多严峻,某些人能过上幸福生活的可能性是多么微小——依然坚持到结尾时把他们全部聚拢在一起,使他们苦尽甘来,平平安安,欢欢乐乐,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有时候我不由猜想,他是不是想要实现某种人间天国,但很快便打消了这念头。不如说大团圆在他笔下之所以成为可能、那样牢固,正是由他对这个世界以外有天国怀有真切的盼望。他随时描写那看不见的天国,随时使他的故事与人物浸透在那种光芒中。我没见过比他更天真的作家,天真到令人感动的地步,就像他钟爱自己笔下各种各样的“憨人”,不惜亲自出马保护他们,尽管他们傻气,不谙世事,偶尔会因自己的轻信挨近危险边缘——但他们绝不会有真正的危险,真正危险的是那种因聪明而自负的人。狄更斯以他叫人眼花缭乱的幽默手法描写这些傻乎乎的人,用上他最亲切的笔墨,仿佛是在叫喊:在这样的世界里做一个天真的人是可以的!你信上帝吗?上帝保佑你!——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人这是不能的,在神凡事都能。”(马太福音19:26)从同一个思路出发,因此他也毫不为自己的故事有一个美好结局而感到羞赧或犹疑。
我从娱乐作品中见过同样被称作“团圆”的结局,但它们不是同一种,和狄更斯的作品比起来,那不是真团圆。香港晚间黄金时段的电视剧几乎都有譬如真相大白,破镜重圆,有情人终成眷属,好有好报坏有坏报等等情节,也时常可见“从此以后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类似的结尾也出现在给小学生改写的童话里。一本叫《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的书谈到,《小红帽》的最初版本是极其血腥的,在几个世纪间,类似的民间传说大多是为了告诫年轻人这个世界的残酷,要想活下去(甚至不是为了能活得多么好)你就得留神。因此,真团圆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是在一个残酷世界中得到幸福怎么可能。这其实是个严肃的问题,通常电视剧不负有探讨的责任,言情小说也没有,改写的童话同样不予理会。于是我们不得不遭遇断裂:小时候事情是一个版本,等到我们长大后——它们就无情地改变了。
真团圆必须得迎难而上,否则它就不过是娱乐,演和看的人同样不信。狄更斯信,而且似乎不需要论证。和他相比,雨果不但是个雄辩家,而且简直是个没多大信心的人,他在自己的小说里长篇累牍地辩论,甚至给我一种印象,如果他在每一章的开头不把事情为什么可以那样进行说清楚,事情就真的没法儿那样进行了。而且,即便它如期进行,却充满了暴力的痕迹。就像雨果本人对法国大革命十分推崇,认为人类要想有大团圆结局便无法绕道。他把暴力写得那样激昂,那样美。和他比起来狄更斯真是毫不进取,缺乏光荣,也一点都不浪漫。他只是温和却严肃地看着自己笔下的人物,也看着他的读者,仿佛是说:你应当舍己去爱。为什么?——你信上帝吗?愿上帝保佑你!
不过,即使对狄更斯而言,真团圆的难题也是不容易解决的,因为疑虑多半来自生活中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幸福美满——果真如此吗?我想起那几本书的结尾,是否有人死亡或奄奄一息呢,是的,有,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误入歧途的人,无论他们之前多么坏,此时潘然悔悟,迎接他们的是“当一个忏悔的罪人夹在九十九个正直人中间进入天堂时,天使们的脸上可能出现的就是这种狂喜的神情”。他们离开这个绊倒人和叫人悲伤的世界,去往那真正使人安息的国度。这种结局,是从福音书耶稣基督的口里得来的。另一种情况是悲剧。作恶的人直到最后都不承认自己做了可怕的事,伤害了爱他的人和无辜的人,心里没有半点怜悯和恻隐,而只有无尽的骄傲、欲望和唯我独尊的念头——狄更斯描写这种人也是不遗余力。于是,最后他们被从“好人”中放逐出去,就像狼被从羊群中赶走,免得羊群的苦楚没有尽头。在《董贝父子》里,唯一的悲剧是那个人掉到火车的铁轨中央,狂乱中被火车撞死。然而,最可怕还不在于这种死,而是狄更斯相信有另一种永恒的死如同有永恒的活一样,两者同样出自福音书。狄更斯是节制的。小说里有不少糟糕的人物,只有这一个被“处以死刑”,不是由于他罪孽深重,而是由于他不肯回转。那个人心里有那么多肮脏的欲望和自私自利的念头,几乎等于是自己跳入到死亡之中。
狄更斯坦然书写这两种结局,对他来说那是确切无疑的,他就是那样相信的。通过他的故事,我对真团圆多了一层领悟。原来,疾病不能伤害真团圆,死也不能;贫穷和破产不能伤害真团圆,爱能填补它的空缺,它却不能填补爱的空缺;辛劳、付出得不到回报、爱一个人却眼看她与别人成婚、忍耐、默默承担,以及盼望非常遥远的事情——这一切都不能伤害真团圆,而这一切,不正是我们平常所害怕、以为一旦挨着就再也无能过上幸福生活的东西吗?那么狄更斯以为真团圆是什么呢?
“她念那永恒的书,那是给世上所有疲累的、心情沉重的人,和所有可怜的、堕落的、被忽视的人的书。她念那神圣的历史。失明的、跛腿的、瘫痪的乞丐、罪犯、蒙受耻辱的女人,我们所有正人君子避开的人,都在这历史中占一个部分。在这个世界继续存在的所有纪元里,没有任何人类的骄傲、冷淡或者诡辩能把这个部分除掉,或者减少千分之一格令。她念上帝的恩典,祂对整个人生,从出生到死亡,从婴儿到老年的一切希望和不幸都怀有亲切的同情,对人生中每一个场景、每一个阶段、每一个痛苦和悲哀,都很关心。”以及——
“海浪里的声音总是以它们那不停的喃喃声向弗洛伦斯悄悄谈论爱。那爱是永恒的,无限的,并不被今世和末日所局限,而是扩展开去,越过大海,越过天空,一直到远处那个看不见的地方!”(引自《董贝父子》)
于是,狄更斯在他的故事的结尾,把所有曾经痛苦、误入歧途和懊悔的人聚集在一起,使他们最远不会离开彼此一条街。我曾经疑惑,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会相聚、相识,相爱,在现实生活中这可能吗?然而,是可能的!因为他们最后总会成为某种相像的人,总是随时乐于给予而将自己的益处置之度外。经过种种磨难后,他们终于在一起,因为信仰,盼望和爱而联合了。这就是作者所相信的大团圆,它们是如此沉甸甸,因为不是不付出代价的。如果疾病,患难,贫穷,痛苦,伤害——这个残酷世界所具有的一切武器——都不能使他们仇恨彼此,不信上帝的恩慈,那么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使他们无法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呢?
于是这永恒的大团圆结局仿佛是在说:选择过幸福的生活吧,亲爱的朋友!愿上帝祝福你!